中國時報【童元方】

我搬家了。搬出綠樹蘢蔥的東海校園,搬入附近西屯的社區。

三年前背著之藩先生的骨灰離開香港,在赤?角機場,驗證了死亡證明書,港龍的經理看著我的背包,含著歉意對我說:「也要通關。」我低聲答:「知道,沒關係。」與送行的友人、學生一一擁抱,雖然依依不捨與香港十八年的感情,也只能帶著祝福往前行去。一個在港龍服務的學生拿著我的手提行李送出境外,再與另一學生會合,一起在機場餐廳吃了下午茶後,直送到閘口。如此體貼,我的離情別緒瞬間化成一片冰心!

陳先生過世後,我為他在香港中文大學聯合書院認養了一棵木棉樹。學校允許我在樹下留三分之一的骨灰,可是我必須向香港政府的食環署申請。臨別匆匆,來不及做,就帶著他歸鄉了。

在東海的校友會館一住半年,他都陪著我;後來搬進宿舍,他也陪著我。想找個地方把這罈給安置好,忙起來沒有積極去尋覓,下意識又不捨得,就這樣拖下來。

最近詢問三峽天主教公墓,想著可以同時探視父母與陳先生,方知墓園出了一些問題,暫時不開放。搬家在即,只有帶著陳先生一起先搬到公寓大樓。之前窗外看到的是扶疏花木,現在則是萬家燈火了。

從前不論是在美國,還是在香港,我們最喜歡聊的大致說來有三類話題:詩、科學史與藝術。詩是我們倆的最愛,說起來沒完。藝術則從我這兒過去,科學史從他那兒過來。種種細緻的分析與幽微的感覺常使我心旌搖動而又惆悵不已!紅顏辭鏡花辭樹,相知相憐的時光,過了就是過了,又能奈其何?

陳先生心儀的偶像是杜甫,是愛因斯坦。杜甫我還可以談,愛因斯坦在陳先生走後,反而一想起就心中刺痛,變成不能碰觸的話題!以為從此絕緣,倒也不遺憾!春花秋月,擁有過,也珍惜了,如同行走江湖,關隘渡口,就此別過。相伴的歲月早盡,獨行的日子已來,我的人生也只能走向下一個驛站!

休閒小木屋建造商誰知在布拉格,在查理大橋上散步,橋上行人,橋下流水。我癡望著一座雕像發呆。旁邊一位街頭畫師說:「這是馬利亞與小耶穌,上面那位女士是馬利亞的母親。」我說:「她是聖安納。」之後,我問畫師,「你認為這座雕像是巴洛克風格,還是文藝復興晚期?」他想了想,說:「好像比較接近文藝復興晚期。」我高興地說:「我也覺得是。」他突然悟出什麼似的說:「你怎麼鋼構別墅知道我們捷克這些事?」「因為太美了,就會知道嘍!」與一位陌生的捷克畫師隨意聊藝術,因為從容自在而有單純的快樂!

極目遠望,紅色的樓塔起伏錯落,伏塔瓦河一路往前流去。逝者如斯,這也是愛因斯坦曾經徘徊流連之處。空間可彎曲,時間亦可彎曲,幾度時空轉換,最深層的思念終可還諸天地。

日式鋼構屋價格


6E94CEA1D02239B1
arrow
arrow

    t5cjrkj4bd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